《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书评

 由马克斯韦伯撰写的《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一书，试图阐明世界文化史的核心问题，即一种有节制的资产阶级的资本主义和与之相伴的自由劳动的理性组织形式是如何起源的。在宗教社会学这方面做了大量研究工作的韦伯，理所当然地把宗教作为西方特殊文明的切入点。

显然，首先我们非常有必要对“资本主义”有一个清晰的认识和定义。这是研究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的第一个任务。

一．什么是资本主义

韦伯引用本杰明富兰克林的一段关于财富的描述作为最接近资本主义精神的文献，藉此给资本主义精神这一历史概念下一个准确的定义。从而打波人们关于资本家贪婪的本性这一基于表面的看法。韦伯强调，无论在任何一个岗位我们都可以看到贪婪这种特质。他并不是资本家所独有，从某种意义来说只是资本家直接和钱打交道，表现的程度不一样罢了。即我们不能拿贪婪来分析理性资本主义。富兰克林在文中指出“一个人如果白白浪费了可以值五先令的时间，其实就是损失了五先令的金钱，就好像故意把五先令丢进了大海一样。”从中我们可以看到，富兰克林这些话所宣讲的不单纯是告诉人们安身立命之法，而是一种独特的伦理。对于违反这一伦理规则的人来说，他们不会被当作是愚蠢的人，而是会被当作玩忽职守的人来对待。这才是事情的本质，它蕴含了一种独特的精神气质——人们履行天职的责任。这个今天看起来非常熟悉，但实际上又不是那么顺理成章的特殊观念，恰恰是资本主义文化的社会伦理最为典型的特质。资本主义精神并不是教人如何挣钱，尽管富兰克林的话带有部分的功利主义色彩，但是在其背后，有着严格的禁欲主义与之联系。这种伦理中的“至善”就是赚取更多的钱与严格避免任何本能的生活享乐的结合，这完全是和享乐主义背道而驰的。富兰克林的父亲告诉他“你见过对于事业兢兢业业的人么？他必定站在国王的面前”。在现代的经济秩序下，只要合法赚钱，就可以被看做是一种遵守天职的美德。这就是现代资本主义精神的内涵。

二．路德和加尔文宗对资本主义发展的影响

如果我们追溯这种精神的起源，会在新教里发现这种独特的精神气质。在路德倡导的宗教改革中，他提出了一种“天职”观，即把人履行世俗事务的责任，看作是个人道德活动所能采取的最高形式。这种天职观念阐释了新教教派的核心信条，那就是摒弃天主教伦理戒律中的命令和劝勉。上帝唯一能够认可的生活方式并不是通过隐修禁欲主义来超越世俗道德，而是履行个人在现世中所除位置所赋予他的义务。这是他的天职。这种天职观强调了世俗活动的积极性，把宗教徒从消极的隐修生活中解脱出来。让宗教徒通过履行现世中被赋予的责任来获得救赎，使得为了履行天职而进行的有组织的世俗劳动得到越来越多道德重视和宗教认可。而这种宗教伦理无疑为日后资本主义的发展提供了温床。但是有一点却非常值得我们注意就是路德本人绝对不具有资本主义精神，或者说他本人是反对资本主义的。毫无疑问，对宗教徒来讲，得到永恒的救赎并且只有灵魂的救赎才是他们生命和工作的中心。他们的伦理理想和他们学说的实际结果都将灵魂的救赎作为唯一的基础，而且他们都是纯宗教动机驱动下的产物。也就说，对宗教改革着而言，宗教改革产生的文化效果在很大程度上，是无法预知的，甚至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除路德之外，新教里的加尔文宗对这种资本主义精神的发展也起到了很大的促进作用。加尔文宗的教义“预定论”指出上帝的永恒预旨，即“按照上帝的预旨，为了彰显他的荣耀，上帝预定有些人和天使得永生，而其余的人则受永死。”这种预旨指出人能否得救赎，早就已经预定好了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即使作为个体的人在现世中行善也不能获得救赎。一切尝试通过某种手段以期得救赎都徒劳无益。这种极度脱离人性的教义是怎么推动资本主义的发展的呢？

韦伯指出，虽然个人不确定自己在现世是否蒙恩，但是个人必须坚信自己是被选招的，并将一切疑惑看作是魔鬼的诱惑并与之进行斗争，这是每个人绝对的职责所在，因为缺乏自信是对信仰不够虔诚所导致后果，所以这也就是没有完全蒙恩的后果。个人必须在现世中履行自己的天职，以此来增添上帝的荣耀。这一行为在履行的过程中会呈现一种客观的和非人格的特质，那就是为我们社会环境中的理性组织形式的利益服务。这无疑就是资本主义所需要的。但是，我们同时也发现这种脱离人性的教义为日后资本主义发展过程中宗教理性过度到工具理性埋下了伏笔。作者本书最后也提到“自从禁欲主义开始改造现世，并且在现世中贯彻它的理念，物质财富便获得了一种控制人生的力量，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并且不但增强直到无法抗拒。今天，宗教禁欲主义的精神已经逃离了这一铁笼，但有谁知道这是否是最终的结局呢？然而获得全胜的资本主义不在需要禁欲主义的支持了，因为它已经为自己找到了新的根基——机器。而作为禁欲主义那喜笑颜开地接替者，启蒙运动脸上泛着的红晕似乎也无可挽回地黯淡下去，履行天职的责任观念如同幻灭的宗教信仰的幽灵一般，徘徊在我们的生活中。”那么，资本主义会走向末路还是会迎来新生？这是一个值得我思考的问题。

作为一本学术著作，韦伯在书中用严谨科学的研究方法——历史考察和逻辑考察，以宗教为切入点探索西方文明中独特的理性成分。这无疑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视角。让我们对资本主义的起源和发展有了一个不一样的思路和认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本书对中国的发展来看，更有反思的功效。